《下女》9月16日　色心照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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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故事大綱]

白天，她是一個下女。晚上，她是一個性奴。

《下女》原屬韓國傳奇導演金綺泳（KIM Ki-young）的經典情色作品，1960年上映時屢破韓國票房紀錄，更引起當地女觀眾激烈回響；就連暴力大師朴贊郁（PARK Chan-wook）、金基德（KIM Ki-duk）、奉俊昊（BONG Joon-ho）等當代韓國導演，都不諱言深受其影響。新版本由《開心見性》、《偷情家族》林常樹執導，抹去了原作的兩性角力及社會階級鬥爭，將焦點投放在情慾及人性的描寫。

故事講述失婚中女Eun-yi（全度妍　飾）為生計而當上女僕，在一幢金碧豪宅中，負責照顧臨盆在即的年輕女主人Hae-ra（瑞雨　飾）和她的小女兒。春心難耐的下女抵受不住內心慾望，同樣慾求不滿的男主人Hoon（李政宰　飾）於是借機靠近，兩人終發展成不可告人的肉體關係；然而紙包不住熊熊慾火，暗地裡目擊一切的老女傭Byung-sik（尹茹貞　飾）向女主人告密，怒不可遏的Hae-ra未敢向丈夫發作，卻要Eun-yi受盡屈辱吃盡苦頭，下女一一逆來順受，全因要保住懷中骨肉…

當通姦成孕一事被揭穿，女主人的欺壓只會愈演愈烈；

眼看自己快要被剝奪一切，夢醒的下女又會採取甚麼手段報復？

[關於舊版《下女》]

1960年的光影傳奇

由金綺泳執導的《下女》，一直被視為韓國影史上最佳電影之一，1960年上映時更創下票房紀錄，打後每逢有韓國電影選舉必定榜上有名，風格暴烈的新一代導演如《原罪犯》、《饑渴有罪》的朴贊郁和《漂流慾室》、《感官樂園》的金基德，亦坦言深受片中涉及的性意識及暴力場面所影響，而《綁架門口狗》、《韓流怪嚇》的導演奉俊昊，更推崇為韓國版本的《大國民》，可見《下女》在韓國觀眾心目中的地位之高。

舊版本《下女》改編自一宗女傭殺少主的真實命案，講述道貌岸然的鋼琴男教師，一家四口搬進兩層樓房居住，並聘請了一位在家女傭，自命品格高尚的男教師受不住誘惑，兩人肉帛相見，女傭最終懷有身孕…

女傭及後因意外流產而性情大變，劇情便開始變得驚心動魄：女傭在廚房徒手玩弄活生生的老鼠、狠下心腸毒殺少主人，後來更威迫男教師一同服毒自殺，死命抱住對方雙腳不放，最後雙雙陳屍在樓梯之上。

及後有不少評論認為，「下女」這個角色不受階級地位所限，經常處於主導地位，在男權當道的韓國社會中極具顛覆性；而大膽的性愛場面，亦可算韓國婦女的「性啟蒙」老師。再加上當時社會正值轉型，大量中產家庭在市區湧現，當片末鋼琴男教師轉向鏡頭，警告觀眾這種悲劇會發生在任何人身上，彷彿為這些新興中產家庭響起警號，結果造就了電影的空前成功，在韓國影史寫上不朽的一頁。

五十年後，導演林常樹幾經辛苦爭取到《下女》重拍權，抹去不合時宜的社會階級探討，並為這部經典原作注入更多人性及情慾描寫…

舊版導演金綺泳：本身就是傳奇！

金綺泳雖然被譽為開拓韓國電影的先驅者之一，但跟國寶級導演林權澤（IM Kwon-taek）相比，名氣明顯輸了一大截；他亦不像同期出道的俞賢穆（YOO Hyun-mok）或申相玉（SHIN Sang-ok），在國際影壇上大放異彩，一生從未贏取過任何重要獎項。就連他自己也多次承認，自己後期的作品良莠不齊，例如1995年的《An Experience To Die For》本來沒有打算公開放映；再加上部份早期作品已告失傳，令這部怪雞導演的名字並未廣為人知…

多得1997年釡山電影節舉辦了金綺泳的專題回顧展，又經朴贊郁、金基德、奉俊昊及林常樹等新一代導演力捧，這位前輩於是人氣急升。在大導演馬田史高西斯（Martin Scorsese）協助下，修復了19部金綺泳的早期作品，作為2008年康城影展特備節目之一，令世界各地影評影迷有如發現新大陸一樣，特別是《下女》一片，在男權意識高漲的韓國社會中，一位卑下女子竟然無視社會規範及道德常理，肆意縱情色慾，難怪導演之後有大量後續之作：《蟲女》、《火女》、《火女82》等。不少影評認為他的敘事風格跟日本名導今村昌平相似，兩人同樣喜歡描寫一些在逆境中努力求存的現代女性，但金綺泳卻偏激得多，女主角往往不得善終，甚至出現一些超現實的情節，即使以今天標準來看，仍然相當大膽創新。

正當金綺泳躊躇滿志，準備在柏林影展東山復出之際，卻不幸地與妻子雙雙命喪於一場家居火災之中，遺下一部尚未完成的作品：《邪女》（The Evil Woman）。

[關於新版《下女》]

導演林常樹的激情與華麗

2010年是《下女》面世五十週年，韓國著名監製Jason CHAE早於2008年，便開始著手重拍計劃；奈何珠玉在前，一眾韓國後起之秀未敢輕言接手，直至導演林常樹拿著一份包含詳盡的場景及美術指導的計劃書，重拍工作才得以落實進行。

林常樹出生於1962年，原本修讀歷史學，及後入讀韓國電影藝術學院（Korean Academy of Film Arts），1998年發表處女作《開心見性》（Girls’ Night Out），2000年起用非職員、用手提DV拍攝的《激浪青春》（Tears），還有2003年成為韓國票房賣座冠軍的《偷情家族》（A Good Lawyer’s Wife）等，都是他的代表作品。

出道至今只拍過六部電影，林常樹並不算多產，雖然也曾多次入選康城、柏林等大型影展的競賽單元，若論國際影壇上的名氣，始終未如朴贊郁、金基德般響亮。但話說回來，林常樹的電影題材非常敏感，尚未開畫經已震撼整個社會，例如2005年便因《The President’s Last Bang》而鬧上法庭，要刪掉接近四分鐘的片段才可公映；對暴力及性愛場面的描寫毫不退縮是他的另一特色，電影角色通常是社會上被忽視的小角色，但他們的行徑離經叛道，在角色心態上有著極細膩的刻劃。

在籌備新版《下女》時，林常樹最先考慮到的並不是選角問題，而是作為主要場景的兩層高豪宅：「超過80%的劇情都在豪宅內發生，對於我來說，它不止是一個場景，同時間也是一位重要的『演員』。」電影公司特別興建了一幢韓國影史上最龐大、最豪華、最高成本的場景：總面積高達ニ千三百平方米，內裡以黑白兩色為主調，裝潢以簡約為主，再配上著名雕塑家Robert Indiana的名作「Marilyn」，以及韓國畫家金在寛（KIM Jae-gwan）二十幅油畫，屬韓國影史上最不惜工本的場景設計。

難怪林常樹對這幢豪宅十分滿意，廣闊的空間可盡情施展他那複雜的場景調度（mise-en-scene），更笑稱：「它其實是一家美術館！」

導演林常樹在未開拍時已不斷強調，新版沒有把舊版照搬過來，而是保留原作的精神，再加入大量新元素，主力探討男女之間的情慾，以及下女跟女主人之間的權力鬥爭，所以當全度妍落實飾演女主角Eun-yi，導演隨即與服裝指導崔世妍（CHOI Se-yeon）研究下女的衣著打扮。林常樹的要求很簡單：「片中所有女角都要性感誘人！」

下女制度在韓國社會已告消失，新版《下女》要緊貼時代步伐，衣著自然要充滿時代感，另一方面又不能太過華麗，畢竟在電影中下女的身份是女僕。崔世妍於是向十九世紀的西洋女僕服裝借鏡，同樣以黑白二色作基調，刪減花巧的細節與花紋；剪栽一律以貼身為大前提，好好展現出全度妍誘人的女性曲線，而服飾背後用上帶點透視（see-through）的布料，好讓男主人在背後偷看下女工作時，更覺誘惑。難怪導演林常樹會作出以下評語：「大概每個男人都很渴望，家中有一個穿成這樣的女僕吧！」

[全度妍飾演 Eun-yi]

三年前憑《密陽》（Secret Sunshine）榮登康城影展最佳女主角的全度妍，理應沒有甚麼大場面可難倒她，偏偏今次重拍《下女》卻是例外。先勿論「下女」Eun-yi這個角色有多複雜，也不論片中的性愛場面有多大膽，就連現實中的全度妍，在這三年間也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結婚產子後的康城影后

觀乎韓國電影工業，數到最獨立獨行的女演員相信非全度妍莫屬，畢業於

首爾藝術大學，1997年告別電視劇生涯，拍攝電影《傷心街角戀人》（The Contact），自此專挑一些充滿話題性的高難度角色來演，好像在《快樂到死》（Happy End）餵孩子服食安眠藥，然後出外偷會情夫；在《挑情寶鑑》（Untold Scandal）無法抗拒裴勇俊的美男計，兩人共赴巫山翻雲覆雨；在《你是我的命運》（You Are My Sunshine）飾演一位患有愛滋病的妓女，每次演出都非常大膽，不驚人誓不休。

當年在《快樂到死》的激烈性愛場面，令全度妍母親一度擔心女兒嫁不出去時，全度妍卻反過來安慰：「當時我說：『媽，你不是為了讓我嫁得好才讓我當演員啊。』然後我回到自己房間，那一刻覺得自己很了不起，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演員。」

所以在2007年揚威康城、跟建築商人姜時奎結婚，兩年後誕下女兒，全世界的影迷都認為全度妍將會更加低調，甚至是息影全心全意投入家庭生活，偏偏全度妍卻要大家再次震驚：在電影《下女》中全裸上陣。

「作為妻子和母親，我確實擔心過這兩場戲，想不到丈夫完全支持我，他說只要是我的選擇，他就會絕對信任。在演藝生涯中能夠獲得他的支持，我覺得自己十分幸運。」

愈老愈大膽

自1999年的《快樂到死》開始，全度妍每次演出都令人刮目相看，今次拍攝情慾戲並沒因為自己的家庭生活而錫身，毫無避忌，按導演指示盡情發揮。在《下女》中，全度妍飾演的Eun-yi跟李政宰有兩場大膽激情戲，先是在男主人Hoon色誘下，主動地替其口交；然後兩人在工人房內激烈纏綿，Hoon在最後階段抽身而出，在她的口內一射如注…

「對於裸露尺度，每個演員都有不同標準。我認為導演在新版《下女》中，想從另一個角度去審視人性最原始的情慾，性愛場面只是其中一種表達手法而已。」年屆37的全度妍，即使產女後身材也沒有走樣，精湛表現在今屆康城影展上贏得不少媒體喝采驚艷。

撇開情慾場面不談，全度妍亦坦言「下女」Eun-yi是每一個女演員都夢寐以求的難得角色，「在戲中我有四個身份：失婚婦人、女僕、母親和追求愛慾的單身女人。要深入了解到這個角色的心理轉變，我需要將自己一頭栽進去；到最後煞科時，我再也分不清真實與電影中的自己。」

雖說是重拍色慾經典，但新舊版本的下女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，遇上問題時的態度亦迥異，所以全度妍選擇不刻意比較參考：「這個角色很複雜，表面上看似天真無邪，但她比原作中更硬朗，更主動，結果構成片末的高潮。所以我很同意導演的話，他多次表示新版絕非依樣葫蘆，而是一個全新嘗試。」

最初演繹這個純真的失婚婦人，好戲如她亦捉錯用神，「我的演戲方式較為偏向寫實，言行講求合理，最初自然朝這方向法揣摩角色，後來愈演愈迷惘，因為劇本有很多難以理解、甚至是超現實的情節，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一大挑戰。」

難怪在拍攝之初，林常樹經常要跟全度妍溝通，導演憶述當時的情況：「每次停機後，全度妍總是眉頭深鎖，於是我一有空就跟她解釋，千萬不要被原作變成你的包袱，今次我們要講述一個純真的女人，被環境所迫才走到絕路，劇情的推進並不以寫實性作考慮。」

雖然在今屆的康城影展全度妍未能再下一城，但她非常信任林常樹和自己的決定：「《下女》是我產後兩年的首次復出，最初幾乎所有人都勸阻我，他們認為該拍一些大眾化的商業電影，但林常樹的劇本及導演方式非常有魅力，令我無法拒絕。而電影在韓國上映，票房和口碑都相當之好，對我來說經已是最好的鼓勵。」

[李政宰飾演 Hoon]

雖然未能像全度妍在國際影壇上大放異彩，但憑著冷俊的外型及精湛演技，李政宰一直是韓國導演們眼中的「最適合演愛情電影的男演員」。1973年在首爾出生，在東國大學修讀戲劇電影系，2000年憑《觸不到的戀人》（Il Mare）火速走紅。在新版《下女》中，他飾演外表正氣高尚、卻暗地裡跟女僕有姦情的男主人Hoon。

最露骨的對白

自電影開拍以來，外界一直將焦點放在全度妍身上，然而李政宰在片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，作為全屋唯一的男人，所有女角都奉他若神明，爭相向他討好，可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，亦是片中唯一一個有名字、有對白的男演員。「Hoon生長於富裕之家，從來沒有人會拒絕他，所以他可以不理會身邊任何人的感受，盡情去做愛做的事，例如跟女僕有姦情，他絕不會內疚，在妻子面前若無其事，絕不會感到一絲羞恥。」

三個女人圍著自己團團轉，看似一份優差，但李政宰笑稱，皆因全度妍、尹茹貞、瑞雨各有不同魅力，單是跟她們做對手戲已大感吃不消，拍攝首三日更出現腸胃不適；而最矚目的性愛場面，李政宰拼了吃奶之力才告完成，後來導演認為燈光跟攝影不太協調，結果要重拍一次，而兩人的對白亦經過修改。李政宰形容，內容大膽露骨到無法說出口的地步：「尺度跟色情電影幾乎無分別！拍攝那場激烈床戲去到最後階段，我竟要求『中出』（即將精液直接射進陰道內）；遭拒絕後便改為提議『口爆』，而全度妍要欣然接受！」

要在銀幕上說出如此露骨的對白，李政宰直言需要極大的勇氣，他在現場頻頻需要休息，調整好心情才能繼續拍下去，「其實Hoon的性格不是太複雜，他的反應很多時都是簡單直接，但我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完全代入角色之中，而每日完成拍攝後，亦要很努力才能抽離角色。正如全度研所說一樣，我也搞不清現實與虛構的自己了！」

幸而導演林常樹認為他的表現非常完美，是他從影十七年以來最淋漓盡致的一次演出，拍攝期間一直處於緊張情緒的李政宰，總算能吁了一口氣。

[尹茹貞飾演 Byung-sik]

當姦情被揭穿，豪宅內的三個女人便呈現困獸鬥的局面，引發連埸勾心鬥角，陣陣腥風血雨。其中最關鍵的一角，便是服侍主人家多年的老女僕Byung-sik，表面上看似卑微不足道，但屋內任何事情都無法逃過她的雙眼，而擦鞋、打小報告更是她的生存法則…　負責飾演這個極不討好的角色，就是老版演員尹茹貞。

新舊版本的淵源

跟全度妍相比，尹茹貞成名早得多，在1971年銀幕處女作《火女》中，那令人嚇破膽的Femme Fatale形像，已為尹茹貞帶來多個獎項。該片的導演正正是金綺泳，加上題材相似，所以韓國評論一直認為《火女》是舊版《下女》的延續篇，尹茹貞似乎與《下女》有不解之緣。今次林常樹特別邀請她出任新版老女傭一角，絕對是神來之筆；但同時間，導演一直強調「片中女角都要性感」，即使年屆六十三歲的尹茹貞，仍逃不了「脫」的戲份，在電影中有僅穿內衣醉酒鬧事的一幕，令人留下極深刻印象。

[瑞雨飾演 Hae-ra]

出道才不過三年的瑞雨，但已被韓國傳媒視為明日之星。1985年在首爾出生，憑著標緻的臉孔順利當上模特兒，2007年首次參演電影《A Day With My Son》，翌年憑《Crush & Blush》的上佳表現連奪國內三大最佳新人獎，於是被林常樹邀請，飾演年輕女主人Hae-ra一角。「這個角色為了維護自己在家中的地位，會不惜摧毀一切。其實她最愛的，不是丈夫、女兒，而是財富與權力。」瑞雨在《下女》中亦有不少性感演出，包括與李政宰的一場床戲，還有一些出浴場面，她希望觀眾會喜歡。